第一百零四章

汽车如困兽出笼，骤然加速开往家具城方向，妈妈并拢的丝袜美腿随着车身晃动，在真皮座椅上磨挲出细微的窸窣声，像风掠过初夏的麦田……

地下停车场的白炽灯管在车顶映出了冷冽的光瀑，新刨花板的生涩气息夹着防锈漆的金属味扑面而来，黄福勇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像是野猪钻出灌木丛，身下卡其色短裤裆部的褶皱依旧维持着不自然的弧度。

妈妈推开车门的姿态似垂丝海棠舒展枝条，旗袍开衩处泄露的吊带袜扣在灯光下折出了尾蝶翅脉的幻彩，她从容地从车内走出，香云纱旗袍下摆如同月光洒落，步履间摇曳生姿，尽显成贵的韵味，高跟鞋尖轻点地面，发出清脆的叩击声，极光紫丝袜包里的脚背弓起优雅的弧度。

黄福勇亦步亦趋地跟在妈妈身后，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游走，如同饥渴的鬣狗紧盯着猎物，妈妈似乎对此习以为常，神态自若地穿梭在各个展区，目光在致的家具上轻轻扫过，仿佛只是在随意浏览，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，像一只优雅的孔雀漫步在花园之中，吸引着所有的目光黄福勇不时佝偻着腰贴近妈妈，低声说着一些轻佻的话语，妈妈颈后碎发被他的鼻息吹拂，发丝轻颤似葡萄藤上新生的卷须，他黛色的眉梢微微蹙起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悦，但嘴角却依旧在前维持着端庄的微笑，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愠怒。

“舅妈，您看这张大床怎么样？够大够软，这么好的弹晚上肯定睡得带劲。”黄福勇肥厚手掌拍打展示品，胶表面起的涟漪映出他瞳孔里的不好意思，他突然侧身挤进妈妈与展柜的缝隙，卡其裤裆蹭过她旗袍下摆的苏绣流苏，带起蚕丝与棉线摩擦的静电。

妈妈脚步微微一顿，指尖拂过展品价签，她足跟不着痕迹地后撤了半步，丝袜膝窝顶住身后圆椅的扶手，蕾丝袜边在重压下陷进皮，勒出了两圈果冻状的浅痕：“你买折叠床而已，需要试弹？”

黄福勇轻笑一声，他突然俯身装作查看床垫，后颈起的青筋像榕树气根钻领，他左手撑在妈妈腰侧的展柜玻璃上，右手食指勾住她旗袍盘扣垂落的丝绦：“还是大床好！您躺下试试？……”汗湿的指尖将流苏捻成沾露的玉兰花瓣。

妈妈眼尾扫过远处导购员的身影，忽然抬脚用高跟尖碾住黄福勇左脚鞋带，极光紫丝袜包里的足弓绷成反曲的甘蔗茎，鞋尖水钻在帆布表面划出碎屑般的亮痕：“在外面呢，注意分寸！”嗔怪里着一丝暖昧，却更像间的娇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