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
小乔两天来一直没有朱丽的消息。她往报社打了十几次电话，得到的最确实的回答就是不在。此外的消息有的说可能采访去了，可能开会去了。小乔追问他早上是不是上班来了。回答也是不肯定的：好像来过，有见他来过。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往朱丽家里打电话，分手时出现的况已经够糟的，如果已经摊牌了，一个电话无疑是火上浇油。小乔在单位两次无缘故地对发脾气，事后也拒不道歉，大家都小心地回避她，她只好请假回家呆着。回到家里，她也不能持续地安静半个小时。她把音乐放得跟噪音似的，她觉得在这样的音乐声中，心里积郁着的东西能够被一只无的手掏出来，尽管有剥离的痛楚，总归畅快些。但邻居来砸门。邻居在她的门外高声喊叫，提醒她道一点儿，别折磨别。小乔不理解这怎么是折磨。在她用音乐折磨自己的时候，传到邻居家的音量将是适中的，够得上折磨么？！但她也只好关上音响。于是她开始喝茶。她放三分之一茶叶，三分之二水。她喝了第一时，差点没吐出来。她发现好的茶叶也可以被糟蹋成这种味道。她等茶稍凉些，便一气喝了。然后她剧烈地咳起来，从喉咙到胃，整个食道涩得难受。她大哭起来，一边哭一边对自己说，“如果天黑以前再没有你的消息，夏娃就自杀。不，夏娃不自杀，夏娃去你家找你。”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面色，哀怜地说，“给夏娃打个电话吧，夏娃你啊。”

朱丽的初衷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起来，一个在看不见安奇也看不见小乔的地方，好好想想，何去何从。他向朋友借了一个私暗房，把自己关起来。到晚上下班时间回家，开始和从前一样的晚上过家庭生活，所不同的是他感到不放松。他觉得和安奇之间增加了几分客气。躺在床上，他总是在意识到应该拥抱妻子时才去拥抱，安奇既不拒绝，也不迎合。然后两关切地对对方说一句，“睡吧”。在这样的时间里，他许多次想念小乔。他料想小乔会因为突然中断联系着急，但他不知道见到小乔该怎么说，他还要再想想。这天下午，他将在龙城的照片冲洗出来。他看着那些泡在水里的照片，一张张小乔生动的脸，甚至比小乔本更具诱惑力。她微张着的嘴，好像含着一个小小的惊吓，双唇的廓充满挑逗；她脉脉含注视他的目光，固执热烈，仿佛是永不陨落的太阳，那目光好像在问朱丽：你怎么能不夏娃？！她坐在沙滩上，并拢在一起的好看的小腿，还有赤着的双脚，那么娇俏。她把双臂抱在胸前，迎着风，让自己的双将衬衫衬出好看的起伏。它们并不十分突出显眼，